大雨滂沱的夜晚,沈嘉念衣衫破烂,狼狈地跪倒在男人的西装裤下,仰起的小脸苍白如纸,嘴唇颤抖乞求:“救我……”黑伞下,男人的脸庞看不真切,只闻得一声短促的轻笑,辨不出情绪。边上的陆彦之暗忖:这姑娘找对人了,他这位好友平生爱好就是捡一些流浪的阿猫阿狗回去养。别以为此人爱心泛滥,远的不说,上个月带回去那流浪猫挠了他一爪子,他反手拨开,厌恶得再不肯多看一眼。果然,这人又一时兴起,抱起流浪猫似的姑娘回了蔷薇庄园,悉心养着。给她吃最美味的食物、买最漂亮的裙子、送最贵的大提琴。没隔多久,宜城大大小小的圈子传遍了,傅家那一位身边多了个姑娘。知晓傅大秉性的人嗤笑:看着吧,养不了多久就扔了。傅寄忱近几日出现在人前,脖子多了两道挠痕,再往后,那张俊美如神祇的脸上挂了彩。众人:家里的阿猫阿狗闹成这样了,还不丢掉?深夜回家,傅寄忱借着台灯幽微的暖光,坐在床边捞起被子里某人的手,给她剪指甲。再不剪掉,他这张脸也不用出去见人了。可笑至极的是,傅寄忱从未想过丢掉沈嘉念,她倒好,一声不吭跑了,留下一枚亲手雕刻的手把件儿,底下压着张做旧的笺纸,上面题字:佳偶天成。傅寄忱气疯了,到处找那没良心的猫。
一场大火烧毁了所有,梁蝉成了无依无靠的浮萍,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远在德国,将她托付给国内的好友。梁蝉第一次见邵霖风,他趿拉着居家布拖鞋从书房走出来,穿着宽松衬衣和黑色长裤,指尖夹着烟,狭长深邃的眼眸呈现出漂亮的琥珀色,弯唇一笑,温和朗润,像宜城雨后烟青色的天空。那是梁蝉最喜欢的天色。后来,住进邵霖风家里,她才知道,他温润的外表下是一颗冷硬无情的心,或者应该说,他没有心。他对她是很好,可那些好,不过是在偿还人情。梁蝉在日记本里写:邵霖风真厉害啊,他什么都会,唯独不会爱我。这世上没人爱我。梁蝉羽翼丰满后,逃离到没有邵霖风的世界,变得越发沉默寡言,被篮球砸到大脑发昏也没吭一声。也因此,她遇到了同样温柔亲和的蒋祈树。蒋祈树和邵霖风不一样,邵霖风是风,飘得远远的,她费尽心思也抓不住。蒋祈树是树,无论四季如何变换,他永远在那里守着,庇护着她。有一天,蒋祈树说:梁蝉,你说世上没人爱你,我爱你呀。所以,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?